这就是我全部的世界,27号避难所。也是其他500人的世界。
这里没有历史,所有人都拼命忘掉历史。当然,这里也没有未来。
我小的时候问过父亲,我们头上面的黑暗是什么?他说,是钢铁。钢铁上面呢?是泥土。泥土上面呢?是死亡。
死亡上面呢?我接着问到。他哭了,是阳光和天空,你和我都看不到了。我舔掉了他的泪水,水很宝贵。
没有人真正知道上面的世界,但所有人都知道天堂在下面。
每一天我们都在工作,挖掘隧道,他们说隧道能够链接其他的避难所,还有其他的世界吗?我不知道。但是我知道光芒和希望都不存在于这里,只有黑暗和死亡在和隧道一起蔓延。
塌方了,肯和杰里死了。我不知道他们是谁。但是别人都这么叫他们。
隧道漏水了,我们拼命往后跑,上了一处高地。人们在欢呼着,水在这里很宝贵。只有我哭了,父亲没有出来。
我们换了一个方向挖掘,我在之前的地方立上了一块牌子。我在母亲的葬礼上看到父亲这么做过,只有两个人参加的葬礼。
也许牌子上面应该写些什么,但我找不到笔。
延伸的隧道,延伸的死亡。
今天是吃饭的日子,我们站在中央广场上。所有人都盯着中间的那扇门,会有人从哪里送食物出来。
十二点,门开了。两个人走了出来,一个人推着餐车,一个人端着枪。一个人带来生命,一个人拿着死亡。也许,两者都是我们需要的。
餐车很小,上面放着900粒胶囊,没有味道。但能让你活过两天。女人和孩子会多给一粒。我们需要生命,我们需要有人干活。
如果我有选择,我不会选择降生在这里。但我没得选,和这里500人一样。
他们下去了,拿着生命的人手里没有了生命,死亡和他一起远去。不知道他们下去了第几层,但总比这里要好。
没有尽头的隧道里传来了低语,有人想要上去,有人想要下去。他们说想上去的人是为了用希望拥抱死亡,想下去的人是为了革命。
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,但我知道他们被逼疯了。也许我也是。
他们问我支持哪一方?我说不知道。他们说我是中立派,不再问我意见。他们讨论时也都刻意避开我。
通往上面的门从来也没有开启过,灰尘和钢铁隔绝了两个世界。他们说太阳会在土地上洒满阳光,而我只知道时间在门上洒满灰尘。
我只希望外面是有阳光的,不管那是什么,它都让我想起父亲的泪。希望阳光能比胶囊好吃点。
有一天他们让我拿上武器,我问武器是什么?他们把我平常用的铲子递给了我。
他们把我带到了广场上。我知道他们要往下了。现实的美好世界战胜了未知的希望。
他们说下面会有真正的食物,有干净的水,有铺着棉花的床。领头的人说他要谈判,要下面的人也干活,要上面的人也休息。
今天本应该是发食物的日子,门一打开,他们会夺走死亡,给下面的人。
12点了,门没有开。
13点,门没有开,人们开始骚动了。
15点了,门依然没有打开。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了,他们撕喊,他们嚎叫。他们疯狂的用手上的工具攻击那扇门,门上只是多了几丝划痕。
下面的人什么都没有做就轻易击垮了这500人的心。如果门今天没有开,那么明天也不会打开。
绝望不需要死亡当做土壤,只凭那扇禁闭的门,绝望已经在这些人的身上生长。
人们开始把目光从门上调转到领头者身上。接着调转的,是他们手里的武器。
绝望和恐惧扼杀了理智和人性。人们责怪他,人们殴打他,人们唾骂他。绝望用恐惧当养料,在这些人身上生长,然后盛开出一朵名为愤怒的花朵。
武器开始往他身上打去,他抱着头喊着什么,我没有听到,人们撕喊的声音更大。锄头和镐头在他身上戳出一朵朵血花,人们的愤怒在他身上绽放。
他死了,人们欢呼。好像他们打赢了什么怪物一样自豪。我看向角落,有人在那里哭泣。死在地上的不止是一个男人,也是一个丈夫,也许,也是一个父亲。我不知道。
门开了,所有人都在瞬间安静下来。仿佛头上的黑暗夺走了这500人的呼吸。
门里面走出来两个人,一个推着餐车,一个端着枪。一个带来生命,一个拿着死亡,和往常一样。
像往常一样发着食物,没有人说话。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们的意思,没有人在再谈过革命这个词。命,从来都不在我们自己手上。
他的尸体被扔进了墓地,那是一个没有底的深坑,所有去死的人都会被丢到这里。
黑暗吞噬了他的身体,他的名字被刻在了石牌上插在了地上。不管他做了什么,他都是我们的一员,我们互相记着对方,防止有一天我们把自己遗忘。
墓地边的空地被石碑插满,我知道有一天我也会被留在这里。
我害怕那样,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?我想摆脱这里,但是那黑暗却挥之不去。这里是27号避难所,阳光从不存在于这里。
我们依然在工作,所有人还是不停的敲打着石头和泥土。也许,我们都期盼有一天能够挖到别的世界。那里有数不尽的食物和舒适的床。也许,还有阳光。我不知道其他避难所的样子,但我知道总有一天这希望会害死我们。
但是那又能怎样呢?这希望就像黑暗深处的光,照亮通往黑暗深处的路。我们往黑暗之中陷的更深了。
今天有些累了,我放下铲子靠在隧道里。敲打声渐渐模糊在我耳边。我想,我睡着了。
我梦到了莱,我以前的邻居。他和我一样大,我们在隧道中玩耍,在房屋间穿梭。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,如果不是他死了的话。
我梦到了弗洛爷爷,一个喜欢讲故事的小老头。但是除了我和莱,没人愿意和他说话。人们说他疯了。谁知道呢?也许我们都疯了。
弗洛爷爷死的很安详,在他的那张摇椅上。他死后我把摇椅放在自己的家里,但是它承载的那些故事都不在了。
我还梦到了一个背影,我不知道她是谁,瑰色的衣,雪色的裙。我忘了在什么时候见到的,只记得那翩蝶样的身影。她回过头,我梦到白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,映衬出温暖的笑。
最后我走向她,阳光也照在我的脸上,我却开始融化。
我惊醒过来,看着周围的黑暗,感到无比安心。我们拼命摆脱的,却是我离不开的,这可真是讽刺。弗洛爷爷说过,当世界都疯了,只有我还保持理智的话,岂不是显得太格格不入了吗?我想,我也许应该和他一样疯一把了。哈哈。
也许我只是害怕了。
我拿起铲子向身后的土拼命挖去,仿佛要向那土壤,那黑暗索求什么一样,也许我只是想像疯子一样。
最后,我累了,也倦了。停下了手中的铲子,任凭黑暗将我吞噬。
我来到了之前灌水了的隧道里,现在我想找人说话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,在这之前我是去那片碑林讲给母亲听的,但现在,也许父亲更寂寞。毕竟碑林里有很多人会去,而这里只有我会来。
我把手中的矿灯熄灭,想象着父亲就坐在那里,我向他讲了人们革命的事,向他讲了让人不安的梦,向他讲了我有多希望他是真的坐在这里。
但只有泥土听着我的诉说,也许我的故事不需要听众,因为我的故事只是讲给我自己。我告诉了我自己我有多么思念,多么不安。我想上去,但我惧怕那里也是一片黑暗,我想下去,但我惧怕那里也是地狱。
黑暗中似乎有了回应,仿佛一种喃语的声音回荡在隧道里。我迅速的打开了矿灯,照亮四周,但四周依然只有泥土,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一瞬间的希望,我很清楚他已经死了。
但是喃语依然回荡在这里,仿佛是亡者的哭喊跨过了冥河传到了这里,让人毛骨悚然。
那声音来自于水底,声音很轻,我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,但在确定来自于水里的时候我还是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,我抱有希望吗?还是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?也许我只是···
我顺着吸水管道不断往远处摸索,没有矿灯,只能在黑暗之中前进。
很快管道也到头了,但是那声音却越发清晰,此时不再想是低语,反到想是一阵野兽的咆哮。
肺里的空气不够用了,好像有双手按在我的咽喉,是探寻那未知的声音还是原路返回?
毫无疑问,向前是死亡,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在生死这个问题上犹豫,可能只有我,对于我来说背后的世界是地狱,但前方是真正的死亡,也是有父亲,母亲,朋友的地方。
我依然向前游去,那声音越发巨大,仿佛是恶魔在我耳边咆哮,我能感受到随着声音的变化,身边的水也跟着流动起来,去往那声音的方向。
这使我游的更快了,但肺里的空气也更加少了,我有些眩晕,冥冥之中我感觉到好像穿过了什么东西,紧接着的是一阵失重的感觉,我好像在坠落。
也许是某个恶魔在这里喝水,而我刚穿过它的食道,在黑暗中我有些神志不清的想到。
噗通一声,我好像坠落到了一片水潭里,四周的寒冷让我缩起身子。我努力睁开眼睛,想要看清这四周。
也许我只是在分辨我是否死了。
微弱的灯光穿透了黑暗,四周仿佛是一个溶洞一样的世界,我看向头顶,水不断奔腾流下,轰鸣声如同将死人的吼叫。
那声音仿佛唾弃这隧道,唾弃这世界一样。
我向那灯光看去,白色的光穿透白色的雾淋到我身上,仿佛是白色死神的眼睛。
我向它游去,任凭灯光指引我的路。
我上了岸,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,依然是泥土,依然是不断的敲打声,但我知道那是别的世界。
我从没见过那么高的顶,往上看只能看到一盏白灯在黑暗的簇拥下孤悬在那里,无力的照亮它底下的世界。
被照亮的世界我不曾见过,但我看到了广场。在广场上有一个柱子贯穿了这个世界,上方通往那白色的光,下方则是扎根在黑色的土。
我知道,我来到了下面,那些人曾拼命想来到的世界。
在27号避难所,头上是地狱而天堂在下面,这所有人都知道。
我独自游荡在这城市里,忙碌的人们没有注意到过我的身影,他们也有做不完的工作。
我看到他们在敲打石头,用火焰将它们融化成水再凝固成铁。
人们的脸上都没有表情,但是火焰的光芒却让他们的五官变得狰狞。
石头给了他们钢铁,他们把铁做成工具向岩石索要更多,无尽的贪婪促使他们挖空了这里。
我本以为这里会是天堂,而事实却是我来到了新的地狱。这里的世界没有阳光,这里的人们也没有希望,在与矿洞一起扩张的是贪婪的黑暗。
我知道这不是这里人所希望的世界,他们在做自己所厌倦的事,我听到他们想要往下,去到那真正的天堂,去触摸那温暖的光。
但是那又能怎样呢?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降生的地方,如果你所在的世界是贪婪的,那这也将是你唯一的生存方式。
和上面那500人一样,如果有选择的话,如果有如果的话···
在这里,接受命运是唯一的生存方式,反抗命运的人已经被人忘记了,尽管他的名字被刻在了那墓碑之上。
我看到有些工具被送了上去,更精密小巧的东西则是被送到了下面。我开始明白这是一个循环,这就是27号避难所的生存方式。
避难所本身就是这么活着的。
我游荡在这里,没有任何目的。我看到人们被火炉烤干汗水和泪水,看到人们挥镐敲下岩石与岁月。
我听到人们的希望,听到他们窃语的疯狂。
他们说工作最好的人可以往下,蒙泽天堂的余辉,遥远的看着那里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因此疯狂。可能人会改变人,我看到最疯狂工作的是父亲,是丈夫,是家人。
为了带爱人去更好的世界他们甘愿面对那火焰,那岩石。甘愿在黑暗中去追逐那希望,甘愿让汗水浸润每一寸泥土。
但是在27号避难所,即便最湿润的泥土也盛开不出花朵,努力的人太多,死去的人也太多。
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试着回头看看她们的脸,放下铲子才能拾起幸福。
但其实我是知道的,因为这是27号避难所,黑暗中人们总会追逐光芒,然后任凭光芒带到黑暗深处。
我想要回到我的世界去了,在这里我一无所有,而那里有我的家和我所有的故事。
我看到地上有一个巨坑,里面盛满了最深的黑暗,我知道这是墓地和上面一样。两个世界人不同的方式活着,但最后却又同样的归宿。
也许我也一样,我知道了家的方向。
我张开双臂拥抱向那黑暗,不知耳边呼啸的风是否在欢迎归乡的浪子。
我忘了给自己立一个牌子,但反正没人会记得我和我的故事。
眼前的黑暗有多漫长?好似凝固了时间。我不知道我下落了多久,但我现在似乎停留在了这黑暗里。
嗵!
身下柔软的土告诉了我,我还没有走上那条归乡的路。
一缕微光揭下了周围蒙着的黑暗,但我却闭上眼睛惧怕看到那世界。这是死者的世界,我怕见到那白惨骸骨堆成的山,怕见到那尸骸泣血染红的地。
也许,我只是怕见到熟悉的人。
我听到了脚步声,感觉到灯光照在我脸上,有人把我搬上了推车,车上还有其他的什么东西。
过了一会,别的什么东西被搬了上来压在了我的身上,我微微睁开双眼,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。
夜色的发,雪色的脸,我不知道那微启的双唇想要想我讲述怎样的故事,但是那涣散的双眼却告诉我故事的主人已经不在了。
更多的尸体被搬到了车上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,但这一切让我想到冥河上的摆渡人,他带死者跨过那条隔绝彼岸的河水,去往亡者的国度。
我想要出声叫住他,但是我的声音太过微弱,穿透几层尸骸的声音已经如同蚊呐,泯灭在那如同冥河的黑暗里。
不知过了多久推车一阵倾斜,我和其他尸体一起被倒在了地上,紧接着我看到的是一阵刺目的光。
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明亮的世界,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被光芒做成的一样,白色的墙反射着白色的光,白衣的人们穿行在白色的走廊。
我第一次知道,原来没有黑暗的世界是存在的。
这个世界的顶很低但却发着光。我起身游荡在这满是光芒的世界里。
我很奇怪没有人注意到我,也许他们也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,每个人都穿着连体的白色衣服,脸上带着透明的面罩。每个人都把自己与世界隔离开,我感觉到虽然他们在一起生活,但是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活着。
这里是更下面的世界,我心知肚明。
我顺着走廊向前走去,来到了一片空地。那空地上的景象让人震惊,这个世界的真相让人心生寒意,我从未像这样想要逃离光芒,逃离这世界。
我看到在那洒满白光的空地上铺满了白色的土,在那白色的土上栽种着死去的人们。
那些尸骸立在土壤之上,然后红色的花朵便在容颜上绽放。血色的花朵仿佛啜饮着鲜血,开的那么妖娆美丽,开的那么毛骨悚然。
我看到白衣的人们摘下那血色的花朵喂给一架钢铁的机器,机器便生产出来红色的胶囊。
我知道那胶囊是什么,那是避难所的人们赖以生存的东西,一粒胶囊足够你活过两天。
我知道了整个避难所都是建立在亡者的身上,如果你出生在这里,那么不论生死你都将加入这个循环,变成血液让这世界活着。
避难所本身就是这么活着的
那些贪婪的花朵疯狂的生长着,我看到他们的孢子散播到整个世界里,好似要吃掉整个世界一样。
我开始害怕了,我向远处跑去想要离开这片空地,离开这飘着红色恶魔的世界。
轰!!一声巨响,我不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,但是我看到周围的人全部都被那声音吓到了,好奇驱使着我去一探究竟。
我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了广场,那扇贯穿广场柱子上的铁门已经被炸开了,几个端着枪的人走了出来。
领头的人向我们大声的喊着什么,他说到政变,说到革命,说到要到最底下去打开通往地上的路他们占领了这里,逼迫所有人照他的话去做。
他让我们与他们一起往下,但是却没有给我们枪。他们许诺了阳光和天空的世界,但是却没有告诉我们如何去到。他用那愤怒的语言唾弃着这里,然后用空虚的语言描绘了一切美丽着的,温暖着的东西。
人们开始变得狂热,开始焦躁。愤怒在人群中传染,正想那红色的花儿在尸体间绽放。人们向下去了,我也和他们一起往下走着。
在这一层死亡变成了生命,但是马上生命将会带来更多的死亡。
向下梯子只能容下一个人。人们排着队等着被里面的黑暗吞噬。这本来应该是一个电梯井,但是电梯恐怕不能用了,只能走周围的破旧楼梯往下去。
向下的路很长,好似长过了时间一样。我不知道这黑暗有多深,但它总能亮起光芒。我看着那光,知道我们到了他们上来的世界里。
这是一个有许多房间构成的世界,每个小房间都被钢铁所隔开。我向里面看去看到了铺着棉花的床。
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喜欢这个世界,也许和所有人一样,最好的东西不是拥有着的,而是下面的东西。他们也渴望向下。
愤怒的人们端着枪,拿着死亡去拥抱希望。他们说要杀光见到的人,因为他们拿着大家应该平分的东西。他兴奋的说着平分一切,但我只知道我的手里没他们的枪。
我们来到又一个广场,打开向下的路,穿过一样的黑暗不同的是这次前方不再有光。
我们炸开了那扇门,望向从未见过的世界。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形容它,我想如果我能看到天空,那么星河应该就是这样了。
这个世界望眼所级的地方都是黑暗,仿佛是夜晚本身住在这里,但是那夜却并不孤独,幽绿的光芒在其中不断闪烁,仿若星河。
我向那光芒走去却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,那是一种透明坚固的物质,仿佛就是它铸成了那些夜晚和星辰的住所。
我望向最近的一个绿星,努力想要看清它的样子。透过黑暗,我看到一张人脸漂浮在那里,一盏绿色小灯在他的头上闪烁。
那是一个沉睡的人。
我环顾四周,那仿若星河的世界里不知道沉睡有多少人,整个世界就如同一个鱼缸,而他们则是沉睡的鱼儿,沉睡在仿若星光的故事里。
下来的人们开始焦躁起来,没有人真正见过下面的世界,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。面前的路是一个向下的斜坡,人们开始向下走去。
向下的路很漫长,长到好似真的在星河中漫步一样。那些冷漠着的星星不会告诉你走了多远的路,他只会提醒穿行在其中的人们是多么的孤独。
也许我们应该回去,不论路有多长,转身不就是路的尽头吗?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来,现在驱使人们的已经不是愤怒了,而是好奇,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。
曾经所有人都相信下面是天堂,而如今也许这路能够深到地狱深处。
终于,我们来到了尽头。那里没有广场,只有一扇钢铁浇筑的大门,我不知道这是天堂的门扉还是地狱的门槛,但我知道这里就是所有的终点了。
有人伸手去推那门,那门如同岩石一样纹丝不动。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,但是依然是徒劳的。
那门仿佛是与整个避难所融为一体一样,任凭人们推它,拉它,砸它,它都不为之所动,一如既往的默默伫立在那里,守望着眼前的星河。
有人开了枪,却没有在上面流下痕迹,有人用了炸药,那门只是抖落些许灰尘。
我看有的人开始在门前跪下哭泣,有的人在门前嘶声呐喊,有的人梦呓般说着什么,有的人用无力的拳头敲打着那门。
我看着他们,知道所有人的梦都破碎了,人们梦中的童话天堂被这铁门打碎,它傲慢的结束了所有人的希望。
没有真正的食物,没有人们口中的天堂,人们唯一能分享的只有绝望。希望的世界并不存在,这里是27号避难所,希望和阳光从不存在于这里,一如往常一样。
人们开始散去,我打算和他们一起留在上面的世界,但是一粒红色的花粉飘过我的眼前,我开始感到不安。通道的门被炸碎了,那些红色的魔鬼从黑暗中涌入这里。
我不知道之后会怎样,我把这事告诉了每一个人,但是没有人注意到我说的话,我不知道是因为他们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,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···
我开始感到不安但是却无处可去。电梯井的门只能在特定时间开启,那些人为了上来只能把门炸开,却破坏了电线,不过已经有人去修理了。
时间在这里已经没有了意义,不知过了多久电梯才被修好,我乘坐它回到了原来的世界,我的世界。
我有好多故事可以讲给父亲和母亲听,比弗洛爷爷的还要多。我可以回家取回那椅子,它可以承载上新的故事了。
就在这时,我看到了一个身影。瑰色的衣,雪色的裙。我忍不住去追了上去,我不知道她是谁,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,但我希望她有所有的答案。
我跟着她来到一扇空地,但那里却没有她的身影。只有一扇门孤独的伫立在这里,落满了时间。
那是通往地上的门。
出乎意料的,门开了。我穿过门来到一片满是光与温暖的世界,我知道这也许就是阳光,她站在那里,瑰色的衣,血色的裙,翩蝶样的身影站在阳光里。
我看到她的衣服缓缓张开,原来那不是衣服而是一双猩红的羽翅。
她转过头,阳光照在她脸上和她一起向我微笑,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,那么的,温暖···
当那光照在我的脸上,我却开始融化···
我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听到过我的话,明白了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过我,因为我早就已经死了,而我忘记了自己的死亡。
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打开了那扇门,我也不知道我是否真的看到了那些世界和那些疯狂的人们,也许我不禁死了,也还疯了。
我感觉那阳光融化了我所有悲伤与绝望,我的眼前不再有黑暗,我看的那么清楚,以至于我看到了那条归乡的路,和那路尽头的人···
我的故事已经结束了,但是总会有新的人来讲述。27号避难所,依然存在于那里。
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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